译文
城里夕阳仍在,而城外却已经下起了雪,尽管两地相隔仅十几里,但天气的差异却如此之大。
这不禁让人思考,造物主究竟有何深意?或许,这是因为他知道人们心中的苦难仍未被消磨。
御史府的楼台倒影在水中,被松竹包围的茅屋,流泻进阵阵寒意。
虽然天气寒冷,但还可以拥被而眠,不必担心夜间会被冻醒;山林里积雪深厚,等到天明,曙光破晓,一切都会变得更加美好。
注释
也知:有谁知道。
底事:此事。底,作疑问代词,相当于此、这。
布衾:棉被。如杜甫诗《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布衾多年冷似铁。”
积素:指积雪。
王守仁是明代著名的学者、诗人,他28岁进士及第,官至兵部尚书,享年57岁,被后世尊为圣人。这首诗描写晴春时的景象,当时作者生活于贵州山区,由于地理位置比较偏僻,气候寒冷,与城里的风光差别极大。诗人有感于此,便题诗寄给当时正担任佥都御史的好友。
诗人首先抒写了两地不同风景,城里是夕阳晚照,城外却是白雪皑皑,虽然相距不太遥远,却令人感觉阴晴迥异。诗人于是诙谐地说,或许是上天故意如此操弄,因为人们还未忘却心中的悲苦。诗人含蓄地借助造物主的意象,表达自己对广大民众的同情和关怀。
颈联采用对照写法,陆大人府上的楼台雕梁画栋,倒映在清澈的水面上;诗人的茅屋周围遍布
口舌,代心者也;文章,又代口舌者也。展转隔碍,虽写得畅显,已恐不如口舌矣,况能如心之所存乎?故孔子论文曰:“辞达而已”。达不达,文不文之辨也。
唐、虞、三代之文,无不达者。今人读古书,不即通晓,辄谓古文奇奥,今人下笔不宜平易。夫时有古今,语言亦有古今,今人所诧谓奇字奥句,安知非古之街谈巷语耶?《方言》谓楚人称“知”曰“党”,称“慧”曰“䜏”,称“跳”曰“踅”,称“取”曰“挻”。余生长楚国,未闻此言,今语异古,此亦一证。故《史记》五帝三王纪,改古语从今字者甚多,“畴”改为“谁”,“俾”为“使”,“格奸”为“至奸”,“厥田”、“厥赋”为“其田”、“其赋”,不可胜记。
左氏去古不远,然《传》中字句,未尝肖《书》也。司马去左亦不远,然《史记》句字,亦未尝肖左也。至于今日,逆数前汉,不知几千年远矣。自司马不能同于左氏,而今日乃欲兼同左、马,不亦谬乎?中间历晋、唐,经宋、元,文士非乏,未有公然挦扯古文,奄为己有者。昌黎好奇,偶一为之,如《毛颖》等传,一时戏剧,他文不然也。
空同不知,篇篇模拟,亦谓“反正”。后之文人,遂视为定例,尊若令甲。凡有一语不肖古者,即大怒,骂为“野路恶道”。不知空同模拟,自一人创之,犹不甚可厌。迨其后一传百,以讹益讹,愈趋愈下,不足观矣。且空同诸文,尚多己意,纪事述情,往往逼真,其尤可取者,地名官街,俱用时制。今却嫌时制不文,取秦汉名衔以文之,观者若不检《一统志》,几不识为何乡贯矣。且文之佳恶,不在地名官衔也,司马迁之文,其佳处在叙事如画,议论超越;而近说乃云,西京以还,封建宫殿,官师郡邑,其名不雅驯,虽子长复出,不能成史。则子长佳处,彼尚未梦见也,而况能肖子长也乎?
或曰:信如子言,古不必学耶、余曰:古文贵达,学达即所谓学古也。学其意,不必泥其字句也。今之圆领方袍,所以学古人之缀叶蔽皮也;今之五味煎熬,所以学古人之茹毛饮血也。何也?古人之意,期于饱口腹,蔽形体;今人之意,亦期于饱口腹,蔽形体,未尝异也。彼摘古字句入己著作者,是无异缀皮叶于衣袂之中,投毛血于肴核之内也。大抵古人之文,专期于达,而今人之文,专期于不达。以不达学达,是可谓学古者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