阱虎不肉气疲馁,缚马刍槽负鞯辔。丈夫生命禀素贱,何益千秋姓名贵?
二何山人左司后,得气于古殊近才。骨相拄石海门立,神光洞月天胁开。
医经枢素诗甫白,纬以方寸纤钜该。黄金如砾满天地,连云但筑歌舞台。
十年贞守美人老,颜色在镜生惨哀。飘然引去谢尘市,绮角精灵通尺咫。
且安榛棘巢鸾鹤,未厌牢栏溷羊豕。峰峦拥髻皆面楼,门前江水日夕流。
荒萝羃径遁山鬼,怪树偃壁交文虬。种花莳药有经济,拥书席画无王侯。
往来自听友朋乐,饥寒且诿妻孥愁。太阴饵髓饱真液,鹿卢百鍊非良钩。
昔年风雨萧萧寺,匝地桐阴礴秋翠。高樽华烛坐瞬刻,七载离心俱梦寐。
晚钟一声南雁落,把臂重逢此高阁。仙仙道气挹逾古,绝俗锋棱自寒崿。
依蒲借钵论身世,汎浪萍根各无著。瘴木露草瀰淫淫,寸土与洁天之心。
君毋改志出山浊,我将归遁烟海深。蛟龙回护安期宅,门外𧹬苔积如铁。
何当与子结邻居,手斧桃花煮白石。
史之尊,非其职语言、司谤誉之谓,尊其心也。
心何如而尊?善入。何者善入?天下山川形势,人心风气,土所宜,姓所贵,皆知之;国之祖宗之令,下逮吏胥之所守,皆知之。其于言礼、言兵、言政、言狱、言掌故、言文体、言人贤否,如其言家事,可为入矣。又如何而尊?善出。何者善出?天下山川形势,人心风气,土所宜,姓所贵,国之祖宗之令,下逮吏胥之所守,皆有联事焉,皆非所专官。其于言礼、言兵、言政、言狱、言掌故、言文体、言人贤否,如优人在堂下,号咣舞歌,哀乐万千,堂上观者,肃然踞坐,眄眯而指点焉,可谓出矣。
不善入者,非实录,垣外之耳,乌能治堂而皇之中之优也耶?则史之言,必有余呓。不善出者,必无高情至论,优人哀乐万千,手口沸羹,彼岂复能自言其哀乐也耶?则史之言,必有余喘。
是故欲为史,若为史之别子也者,毋呓毋喘,自尊其心。心尊,则其官尊矣,心尊,则其言尊矣。官尊言尊,则其人亦尊矣。尊之之所归宿如何?曰:乃又有所大出入焉。何者大出入?曰:出乎史,入乎道,欲知大道,必先为史。此非我所闻,乃刘向、班固之所闻。向、固有征乎?我征之曰:古有柱下史老聃,卒为道家大宗。我无征也欤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