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长史李少府入蜀
韩翃〔唐代〕
行行独出故关迟,南望千山无道期。
见舞巴童应暂笑,闻歌蜀道又堪悲。
孤城晚闭清江上,匹马寒嘶白露时。
别后此心君自见,山中何事不相思。
译文及注释
译文
独自一人缓缓地走出了故乡的城门,向南望去,千山万岭绵延不尽。
看见跳舞的巴地儿童,应该会暂时展露笑颜;但一听到蜀道的歌曲,又被勾起无限悲思。
夕阳西下,孤独的城池在清江之上渐渐关上城门,寒冷的白露时节,孤马嘶鸣。
分别之后,你我之间的心意自能明了;在这山中,还有什么事情不能让我们思念彼此呢?
注释
巴童:巴渝之童,善歌舞。
创作背景
《送长史李少府入蜀》是唐代诗人韩翃的一首送别诗。这首诗创作于唐玄宗天宝年间(742-756年),具体创作时间不详。当时正值盛唐时期,国家富强,经济繁荣,文化艺术得到了空前的发展。在这个时期,韩翃作为宫廷文人,经常受到皇帝的召见和赏识。他与皇帝关系密切,曾两次担任中书舍人,负责起草皇帝的诏令。然而,他并非一帆风顺。在他任职期间,曾因犯错误而被降为散官,但很快又被任命为襄阳刺史。这次被任命为长史李少府的僚属,也是他人生中的一段重要经历。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入蜀对于官员来说是一种重要的职务调动,因为四川地区富饶而偏远,往往是朝廷贬谪或任命官员的地方。因此,韩翃在送别李少府时,一方面表达了对友人的
简析
这是一首送别诗,主要表达了作者对于友人离去的伤感以及对友人的关心之情。首联描绘了友人离别的场景,通过“行行”“独出”“故关迟”等词表现出友人离去的孤独和无奈,而“南望千山无尽期”则暗示了这次离别或许意味着长久的分离。颔联则表现了作者对于友人前路的不安与担忧。其中“见舞巴童应暂笑”表示尽管友人即将面临重重困难,但仍希望他能暂时抛开烦恼,而“闻歌蜀道又堪悲”则表达了作者对于友人前路艰险的担忧。颈联描绘了友人即将抵达的目的地景象,通过“孤城晚闭”“匹马寒嘶”“白露时”等词渲染出阴郁的氛围。尾联则表现了作者对于友人离去的伤心以及对于友人的深切关爱。表示无论友人在何处,作者都会时刻思念着他。
韩翃
韩翃,唐代诗人。字君平,南阳(今河南南阳)人。是“大历十才子”之一。天宝13年(754)考中进士,宝应年间在淄青节度使侯希逸幕府中任从事,后随侯希逸回朝,闲居长安十年。建中年间,因作《寒食》诗被唐德宗所赏识,因而被提拔为中书舍人。韩翃诗笔法轻巧,写景别致,在当时传诵很广。► 170篇诗文 ► 36条名句
侠客行
李白〔唐代〕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柳子厚墓志铭
韩愈〔唐代〕
子厚,讳宗元。七世祖庆,为拓跋魏侍中,封济阴公。曾伯祖奭,为唐宰相,与褚遂良、韩瑗俱得罪武后,死高宗朝。皇考讳镇,以事母弃太常博士,求为县令江南。其后以不能媚权贵,失御史。权贵人死,乃复拜侍御史。号为刚直,所与游皆当世名人。
子厚少精敏,无不通达。逮其父时,虽少年,已自成人,能取进士第,崭然见头角。众谓柳氏有子矣。其后以博学宏词,授集贤殿正字,蓝田尉。俊杰廉悍,议论证据今古,出入经史百子,踔厉风发,率常屈其座人。名声大振,一时皆慕与之交。诸公要人,争欲令出我门下,交口荐誉之。
贞元十九年,由蓝田尉拜监察御史。顺宗即位,拜礼部员外郎。遇用事者得罪,例出为刺史。未至,又例贬永州司马。居闲,益自刻苦,务记览,为词章,泛滥停蓄,为深博无涯涘。而自肆于山水间。
元和中,尝例召至京师;又偕出为刺史,而子厚得柳州。既至,叹曰:“是岂不足为政邪?”因其土俗,为设教禁,州人顺赖。其俗以男女质钱,约不时赎,子本相侔,则没为奴婢。子厚与设方计,悉令赎归。其尤贫力不能者,令书其佣,足相当,则使归其质。观察使下其法于他州,比一岁,免而归者且千人。衡湘以南为进士者,皆以子厚为师,其经承子厚口讲指画为文词者,悉有法度可观。
其召至京师而复为刺史也,中山刘梦得禹锡亦在遣中,当诣播州。子厚泣曰:“播州非人所居,而梦得亲在堂,吾不忍梦得之穷,无辞以白其大人;且万无母子俱往理。”请于朝,将拜疏,愿以柳易播,虽重得罪,死不恨。遇有以梦得事白上者,梦得于是改刺连州。呜呼!士穷乃见节义。今夫平居里巷相慕悦,酒食游戏相征逐,诩诩强笑语以相取下,握手出肺肝相示,指天日涕泣,誓生死不相背负,真若可信;一旦临小利害,仅如毛发比,反眼若不相识。落陷穽,不一引手救,反挤之,又下石焉者,皆是也。此宜禽兽夷狄所不忍为,而其人自视以为得计。闻子厚之风,亦可以少愧矣。
子厚前时少年,勇于为人,不自贵重顾籍,谓功业可立就,故坐废退。既退,又无相知有气力得位者推挽,故卒死于穷裔。材不为世用,道不行于时也。使子厚在台省时,自持其身,已能如司马刺史时,亦自不斥;斥时,有人力能举之,且必复用不穷。然子厚斥不久,穷不极,虽有出于人,其文学辞章,必不能自力,以致必传于后如今,无疑也。虽使子厚得所愿,为将相于一时,以彼易此,孰得孰失,必有能辨之者。
子厚以元和十四年十一月八日卒,年四十七。以十五年七月十日,归葬万年先人墓侧。子厚有子男二人:长曰周六,始四岁;季曰周七,子厚卒乃生。女子二人,皆幼。其得归葬也,费皆出观察使河东裴君行立。行立有节概,重然诺,与子厚结交,子厚亦为之尽,竟赖其力。葬子厚于万年之墓者,舅弟卢遵。遵,涿人,性谨慎,学问不厌。自子厚之斥,遵从而家焉,逮其死不去。既往葬子厚,又将经纪其家,庶几有始终者。
铭曰:“是惟子厚之室,既固既安,以利其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