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
草窗的词作,既有白石道人那般飞仙似的飘逸清空,又兼具紫霞翁词中特有的凄迷谐婉之韵。怎料如今一曲唱罢,赏音者寥寥,知音骤然稀少。想来草窗定曾几番幽梦,魂归故地,却只见旧时的池馆庭院里,人事俱非,唯有青草丛生。
昔日与清风明月相伴的交游逸兴,见山川万物而生的慨然情怀,如今又该凭何告诉你,春天已然再度降临?只空留下满纸江南离恨的词卷,夜夜思念故人,就连水上萍花,也已凋残老去。
注释
踏莎行:词牌名,又名“踏雪行”“踏云行”“柳长春”“惜余春”“转调踏莎行”等。双调五十八字,前后段各五句、三仄韵。
草窗:即周密。草窗词卷:指周密《蓣洲渔笛
此词为题周密词集《蓣洲渔笛谱》所作。王沂孙与周密词作唱和甚多,故而不仅是交游而已,对彼此的性情、怀抱亦是极为相知。二人共同经历了国破家亡之痛,词也多是悼怀故国之作。这首《踏莎行》就是王沂孙为周密词卷题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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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咏友词以题赠周密(草窗)词卷为核心,寥寥数语便兼具对友人词作的精准品评与深厚的怀友之情,既勾勒出周密的身世境遇、创作特质与精神怀抱,更以“对面设想”的笔法,凸显出王沂孙与周密相知之深、情谊之厚,通篇沉郁清刚,无一字虚饰,读来低回掩抑、耐人寻味。
词作开篇即紧扣“词卷”这一载体,从周密的艺术渊源与风格特质落笔——毕竟词卷正是友人平生事业的凝聚。起句以“白石飞仙”“紫霞凄调”凝练概括其词风:既承袭了姜夔(白石道人)词“野云孤飞、去留无迹”的清空飘逸,又兼具杨缵(紫霞翁)词特有的凄迷谐婉之韵。要知周密素来师法姜夔,更曾向杨缵研习音律,其词因而融清刚峭拔与凄侧缠绵于一体,
陈同父自东阳来过余,留十日。与之同游鹅湖,且会朱晦庵于紫溪,不至,飘然东归。既别之明日,余意中殊恋恋,复欲追路。至鹭鹚林,则雪深泥滑,不得前矣。独饮方村,怅然久之,颇恨挽留之不遂也。夜半投宿吴氏泉湖四望楼,闻邻笛悲甚,为赋《贺新郎》以见意。又五日,同父书来索词,心所同然者如此,可发千里一笑。
把酒长亭说。看渊明、风流酷似,卧龙诸葛。何处飞来林间鹊,蹙踏松梢微雪。要破帽多添华发。剩水残山无态度,被疏梅料理成风月。两三雁,也萧瑟。
佳人重约还轻别。怅清江、天寒不渡,水深冰合。路断车轮生四角,此地行人销骨。问谁使、君来愁绝?铸就而今相思错,料当初、费尽人间铁。长夜笛,莫吹裂。
熙宁十年秋,彭城大水。云龙山人张君之草堂,水及其半扉。明年春,水落,迁于故居之东,东山之麓。升高而望,得异境焉,作亭于其上。彭城之山,冈岭四合,隐然如大环,独缺其西一面,而山人之亭,适当其缺。春夏之交,草木际天;秋冬雪月,千里一色;风雨晦明之间,俯仰百变。
山人有二鹤,甚驯而善飞,旦则望西山之缺而放焉,纵其所如,或立于陂田,或翔于云表;暮则傃东山而归。故名之曰“放鹤亭”。
郡守苏轼,时从宾佐僚吏往见山人,饮酒于斯亭而乐之。挹山人而告之曰:“子知隐居之乐乎?虽南面之君,未可与易也。《易》曰:‘鸣鹤在阴,其子和之。’ 《诗》曰:‘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盖其为物,清远闲放,超然于尘埃之外,故《易》《诗》人以比贤人君子。隐德之士,狎而玩之,宜若有益而无损者;然卫懿公好鹤则亡其国。周公作《酒诰》,卫武公作《抑戒》,以为荒惑败乱,无若酒者;而刘伶、阮籍之徒,以此全其真而名后世。嗟夫!南面之君,虽清远闲放如鹤者,犹不得好,好之则亡其国;而山林遁世之士,虽荒惑败乱如酒者,犹不能为害,而况于鹤乎?由此观之,其为乐未可以同日而语也。”山人忻然而笑曰:“有是哉!”乃作放鹤、招鹤之歌曰:
鹤飞去兮西山之缺,高翔而下览兮择所适。翻然敛翼,宛将集兮,忽何所见,矫然而复击。独终日于涧谷之间兮,啄苍苔而履白石。
鹤归来兮,东山之阴。其下有人兮,黄冠草屦,葛衣而鼓琴。躬耕而食兮,其馀以汝饱。归来归来兮,西山不可以久留。
元丰元年十一月初八日记 《放鹤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