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
凉风斜吹,雨水打在低垂的杨柳枝条上,小楼上充斥着寒冷,此时实在不忍心去欣赏宋玉的《九辨》。
青山万里,可是却没有我的容身之所,迟暮之年却只能飘泊在临安。
注释
旅邸(dǐ):旅馆。
苏虞:浙江绍兴人,姜夔的朋友。
宋玉秋词:宋玉是战国时楚国辞赋家,曾为楚顷襄王大夫。有人称他是屈原的弟子,他作有《九辩》,抒发政治上不得志的悲伤。《九辩》开头为“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憭栗兮若在远行,登山临水送将归”,故后人常以此为悲秋之词,以宋玉为悲秋伤怀的代表人物。
投老:到老,垂老,临老,迟暮之年。
南宋宋宁宗嘉泰四年(公元1204年)春,临安(今杭州)发生一场火灾,烧毁两千多家居民房屋,姜夔的寓所也被焚毁,此后姜夔只好移到旅馆暂住,对原本落魄、无计谋生的姜夔来说,那场灾难无异是雪上加霜。大火烧了他的住处,也毁了他隐居湖畔的心愿。年届五十的他早已厌倦了漂泊,却仍要被迫东西奔走,向人求助。这首酬答他朋友苏虞的诗,反映了寓所被焚后,姜夔无处安身的困窘和栖身旅邸的苦况,因而这首诗写得颇清苦凄恻。
这是一首感怀境遇身世的悲秋之作。
“垂杨风雨小楼寒”,寒冷的风雨、东摇西摆的垂杨、孤独寂寞的小楼,诗的开始就营造了一派凄清悲凉的气氛。一个“寒”字,不仅交代时令是乍暖还寒的早春,还透露出诗人沐风栉雨时的身寒心也寒。春日西湖,垂杨毵毵,有些风雨,本来可以使湖山增色, “山色空濛雨亦奇”,可是如今这风雨摧折着垂杨,显得十分凄寂。诗人栖身于临时租赁的小楼中,直觉寒气逼人,再加上此时诗人流离失所、穷困潦倒的社会生活,使他不自觉地与宋玉的《九辨》相对照,自然引出“宋玉秋词不忍看”之句。《九辨》的悲秋氛围,《九辨》中宋玉政治上不得志的悲伤,使诗人找到了感情上的契合,惆怅黯然,
竹之始生,一寸之萌耳,而节叶具焉。自蜩腹蛇蚹以至于剑拔十寻者,生而有之也。今画者乃节节而为之,叶叶而累之,岂复有竹乎?故画竹,必先得成竹于胸中,执笔熟视,乃见其所欲画者,急起从之,振笔直遂,以追其所见,如兔起鹘落,少纵则逝矣。与可之教予如此。予不能然也,而心识其所以然。夫既心识其所以然而不能然者,内外不一,心手不相应,不学之过也。故凡有见于中而操之不熟者,平居自视了然,而临事忽焉丧之,岂独竹乎?子由为《墨竹赋》以遗与可曰:“庖丁,解牛者也,而养生者取之;轮扁,斫轮者也,而读书者与之。今夫夫子之托于斯竹也,而予以为有道者,则非邪?”子由未尝画也,故得其意而已。若予者,岂独得其意,并得其法。
与可画竹,初不自贵重,四方之人,持缣素而请者,足相蹑于其门。与可厌之,投诸地而骂曰:“吾将以为袜!”士大夫传之,以为口实。及与可自洋州还,而余为徐州。与可以书遗余曰:“近语士大夫,吾墨竹一派,近在彭城,可往求之。袜材当萃于子矣。”书尾复写一诗,其略云:“拟将一段鹅溪绢,扫取寒梢万尺长。”予谓与可:“竹长万尺,当用绢二百五十匹,知公倦于笔砚,愿得此绢而已!”与可无以答,则曰:“吾言妄矣,世岂有万尺竹哉?”余因而实之,答其诗曰:“世间亦有千寻竹,月落庭空影许长。”与可笑曰:“苏子辩矣,然二百五十匹绢,吾将买田而归老焉。”因以所画《筼筜谷偃竹》遗予曰:“此竹数尺耳,而有万尺之势。”筼筜谷在洋州,与可尝令予作《洋州三十咏》,《筼筜谷》其一也。予诗云:“汉川修竹贱如蓬,斤斧何曾赦箨龙。料得清贫馋太守,渭滨千亩在胸中。”与可是日与其妻游谷中,烧笋晚食,发函得诗,失笑喷饭满案。
元丰二年正月二十日,与可没于陈州。是岁七月七日,予在湖州曝书画,见此竹,废卷而哭失声。昔曹孟德祭桥公文,有车过腹痛之语。而余亦载与可畴昔戏笑之言者,以见与可于予亲厚无间如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