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
美人侧卧,带着幽香的发髻懒散地堆在枕上。夜晚,骤然一阵雨声,与画屏秋景相得益彰。风声紧,雨声碎,如串串珍珠落玉盘,雨声浸润于歌声,凄美的旋律引愁眉紧锁人悲伤。罗扇缓缓舞动,轻声慢唱,叙述着内心的怨艾彷徨。韵律令人倾倒,方寸乱,使人充满期望。待暮春绿深,落花香溢,想在红花飘落断流处,默默题咏相羡词章。
相对饮酒清秋夜,檐内灯光,檐外细雨扬扬。别故人,重饰粉黛,钟漏与琵琶形成交响。雨声漏声音乐声叮咚,迎来雨过天晴风清月白好时光。只担心,《霓裳》一曲尚未了,云骖凤翼催人去,可惜呀,谢灵运一样诗家,尚在懵懂迷茫。我身处雁北,路阻重云,梦里无缘到灯前,不至于为伊憔悴像东阳
此为酬赠词。发端“堆枕香鬟侧”想像名姝的听雨阁。既然是名姝的小阁,就从名姝的形象着墨,写其卧于枕畔,香鬟侧堆的神态。“骤夜声”一韵,扣住“听雨”而写。“画屏”写小阁内景,“秋色”写小阁外景。“骤夜声”写夜雨突然降临,“偏称” 二字,言小阁内最适宜听雨,此韵初步完成“听雨小阁”的叙写。“风碎串珠” 二韵,杨铁夫云:“从雨绾合彼姝。”(《梦窗词选笺释》)既想像小阁内听风声雨声,雨如串串珍珠叮冬作响,又想像在听雨阁中,那名姝歌声悠扬,如大珠小珠落玉盘;那秋风吹拂着罗扇,那雨声润湿着歌声;歌中蕴含着凄清的旋律,如泣如诉,柔肠寸断,令人怨抑难平,使人双眉紧锁。此是以想像的笔法,正面描写听雨阁中
这首词的具体创作年代已不详。吴文英不仅是词人,也是江湖游士,其交游面十分广泛,有词作酬赠的不下六十余人。其中大致可分两类:一是与梦窗身份悬殊的朝廷显贵,如吴潜、贾似道、嗣荣王赵与芮、史宅之等;另一类是与其身份相近的“文期酒会”之交,如尹焕、周密、沈义父、姜石帚等。梦窗词集中有寿词共十七首,其中有酬毛荷塘者七首,这首便是其中之一。其时毛荷塘为括苍听雨阁的名姝求索梦窗小词,梦窗未见其阁其人,以想像笔墨而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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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之所谓豪杰之士者,必有过人之节。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
夫子房受书于圯上之老人也,其事甚怪;然亦安知其非秦之世,有隐君子者出而试之。观其所以微见其意者,皆圣贤相与警戒之义;而世不察,以为鬼物,亦已过矣。且其意不在书。
当韩之亡,秦之方盛也,以刀锯鼎镬待天下之士。其平居无罪夷灭者,不可胜数。虽有贲、育,无所复施。夫持法太急者,其锋不可犯,而其势未可乘。子房不忍忿忿之心,以匹夫之力而逞于一击之间;当此之时,子房之不死者,其间不能容发,盖亦已危矣。
千金之子,不死于盗贼,何者?其身之可爱,而盗贼之不足以死也。子房以盖世之才,不为伊尹、太公之谋,而特出于荆轲、聂政之计,以侥幸于不死,此圯上老人所为深惜者也。是故倨傲鲜腆而深折之。彼其能有所忍也,然后可以就大事,故曰:“孺子可教也。”
楚庄王伐郑,郑伯肉袒牵羊以逆;庄王曰:“其君能下人,必能信用其民矣。”遂舍之。勾践之困于会稽,而归臣妾于吴者,三年而不倦。且夫有报人之志,而不能下人者,是匹夫之刚也。夫老人者,以为子房才有余,而忧其度量之不足,故深折其少年刚锐之气,使之忍小忿而就大谋。何则?非有生平之素,卒然相遇于草野之间,而命以仆妾之役,油然而不怪者,此固秦皇之所不能惊,而项籍之所不能怒也。
观夫高祖之所以胜,而项籍之所以败者,在能忍与不能忍之间而已矣。项籍唯不能忍,是以百战百胜而轻用其锋;高祖忍之,养其全锋而待其弊,此子房教之也。当淮阴破齐而欲自王,高祖发怒,见于词色。由此观之,犹有刚强不忍之气,非子房其谁全之?
太史公疑子房以为魁梧奇伟,而其状貌乃如妇人女子,不称其志气。呜呼!此其所以为子房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