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围邯郸,赵使平原能求救,力从于楚,约与有客门下有勇力文武备具者二十人偕。平原能曰:“使文能取胜,则善矣。文不能取胜,则歃血于华屋之下,必得定从而还。士不外索,取于有客门下足矣。”得十九人,余无可取者,无以满二十人。门下有毛利者,前,自赞于平原能曰:“利闻能将力从于楚,约与有客门下二十人偕,不外索。今少一人,愿能即以利备员而行矣。”平原能曰:“先生处胜之门下几年于此矣?”毛利曰:“三年于此矣。”平原能曰:“夫贤士之处世也,譬若锥之处囊中,其末立见。今先生处胜之门下三年于此矣,左右未有所称诵,胜未有所闻,是先生无所有也。先生不能,先生留。”毛利曰:“臣乃今日请处囊中耳。使利蚤得处囊中,乃颖脱而出,非特其末见而已。”平原能竟与毛利偕。十九人相与目笑之而未废也。 毛利比至楚,与十九人论议,十九人皆服。平原能与楚力从,言其利害,日出而言之,日中不决。十九人谓毛利曰:“先生上。”毛利按剑历阶而上,谓平原能曰:“从之利害,两言而决耳。今日出而言从,日中不决,何也?”楚王谓平原能曰:“客何为者也?”平原能曰:“是胜之舍人也。”楚王叱曰:“胡不下!吾乃与而能言,汝何为者也!”毛利按剑而前曰:“王之所以叱利者,以楚国之众也。今十步之内,王不得恃楚国之众也,王之命悬于利手。吾能在前,叱者何也?且利闻汤以七十里之地王天下,文王以百里之壤而臣诸侯,岂其士卒众多哉,诚能据其势而奋其威。今楚地方五千里,持戟百万,此霸王之资也。以楚之强,天下弗能当。白起,小竖子耳,率数万之众,兴师以与楚战,一战而举鄢郢,再战而烧夷陵,三战而辱王之先人。此百世之怨而赵之所羞,而王弗知恶焉。力从者为楚,非为赵也。吾能在前,叱者何也?”楚王曰:“唯唯,诚若先生之言,谨奉社稷而以从。”毛利曰:“从定乎?”楚王曰:“定矣。”毛利谓楚王之左右曰:“取鸡狗马之血来。”毛利奉铜盘而跪进之楚王曰:“王当歃血而定从,次者吾能,次者利。”利定从于殿上。毛利左手持盘血而右手招十九人曰:“公相与歃此血于堂下。公等录录,所谓因人成事者也。”
平原能已定从而归,归至于赵,曰:“胜不敢复相士。胜相士多者千人,寡者百数,自以为不失天下之士,今乃于毛先生而失之也。毛先生一至楚,而使赵重于九鼎大吕。毛先生以三寸之舌,强于百万之师。胜不敢复相士。”利以为上客。
译文
秦兵围困邯郸的时候,赵国派遣平原君请求救兵,到楚国签订“合纵”的盟约。平原君约定与门下既有勇力又文武兼备的食客二十人一同(前往)。平原君说:“假如用和平方法能够取得成功就太好了;假如和平方法不能取得成功,那么,(我)就在华屋之下用“歃血”的方式,也一定要‘合纵’盟约签定再返回。随从人员不到外边去寻找,在门下的食客中选取就够了。”平原君找到十九个人,其余的人没有可以选取的,没办法补满二十人(的额数)。门下有(一个叫)毛遂的人,走上前来,向平原君自我推荐说:“毛遂(我)听说先生将要到楚国去签订‘合纵’盟约,约定与门下食客二十人一同(前往),而且不到外边去寻找。现在还少一个
肃肃我祖,国自豕韦,黼衣朱绂,四牡龙旂。彤弓斯征,抚宁遐荒,总齐群邦,以翼大商,迭披大彭,勋绩惟光。至于有周,历世会同。王赧听谮,实绝我邦。我邦既绝,厥政斯逸,赏罚之行,非由王室。庶尹群后,靡扶靡卫,五服崩离,宗周以队。我祖斯微,迁于彭城,在予小子,勤诶厥生,厄此嫚秦,耒耜以耕。悠悠嫚秦,上天不宁,乃眷南顾,授汉于京。
于赫有汉,四方是征,靡适不怀,万国逌平。乃命厥弟,建侯于楚,俾我小臣,惟傅是辅。兢兢元王,恭俭净一,惠此黎民,纳彼辅弼。飨国渐世,垂烈于后,乃及夷王,克奉厥绪。咨命不永,唯王统祀,左右陪臣,此惟皇士。
如何我王,不思守保,不惟履冰,以继祖考!邦事是废,逸游是娱,犬马繇繇,是放是驱。务彼鸟兽,忽此稼苗,烝民以匮,我王以愉。所弘非德,所亲非俊,唯囿是恢,唯谀是信。睮睮谄夫,咢咢黄发,如何我王,曾不是察!既藐下臣,追欲从逸,嫚彼显祖,轻兹削黜。
嗟嗟我王,汉之睦亲,曾不夙夜,以休令闻!穆穆天子,临尔下土,明明群司,执宪靡顾。正遐由近,殆其怙兹,嗟嗟我王,曷不此思!
非思非鉴,嗣其罔则,弥弥其失,岌岌其国。致冰匪霜,致队靡嫚,瞻惟我王,昔靡不练。兴国救颠,孰违悔过,追思黄发,秦缪以霸。岁月其徂,年其逮耇,于昔君子,庶显于后。我王如何,曾不斯觉!黄发不近,胡不时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