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
回想当年的人如今都在何处?长亭边曾共同举杯饮酒。酒尽人散后行人渐远,长亭边的柳枝折也折不尽。如今渐生白发,待举杯送你时,恰逢清明之后。青柳枝依旧如往昔,试问江北江南,离愁像我这般深重的,是否还有他人?
终究留不住你,勉强煮一盘韭菜作别宴。行舟又传来潮汛将发的消息。风急把岸边花朵吹尽,一曲离歌让我泪湿满袖。春波荡漾生涟漪,青草之外,人间这种离恨年年都有。依依不舍握手道别,细数人世相逢,百年人生中能有多少欢笑,这样的相聚又能有几回?
注释
瀹(yuè):浸渍,煮。
韭:多年生植物,可供蔬食。
潮候:潮信。
本词创作于宋度宗咸淳年间(1265~1274)。何梦桂时任监察御史,亲历官场浮沉与朝代更迭,作品中“折柳送别”的具象描写与“人间此恨”的抽象慨叹,折射出士大夫阶层对时局动荡的深层焦虑。
尝读六国《世家》,窃怪天下之诸侯,以五倍之地,十倍之众,发愤西向,以攻山西千里之秦,而不免于死亡。常为之深思远虑,以为必有可以自安之计,盖未尝不咎其当时之士虑患之疏,而见利之浅,且不知天下之势也。
夫秦之所以与诸侯争天下者,不在齐、楚、燕、赵也,而在韩、魏之郊;诸侯之所与秦争天下者,不在齐、楚、燕、赵也,而在韩、魏之野。秦之有韩、魏,譬如人之有腹心之疾也。韩、魏塞秦之冲,而弊山东之诸侯,故夫天下之所重者,莫如韩、魏也。昔者范雎用于秦而收韩,商鞅用于秦而收魏,昭王未得韩、魏之心,而出兵以攻齐之刚、寿,而范雎以为忧。然则秦之所忌者可以见矣。
秦之用兵于燕、赵,秦之危事也。越韩过魏,而攻人之国都,燕、赵拒之于前,而韩、魏乘之于后,此危道也。而秦之攻燕、赵,未尝有韩、魏之忧,则韩、魏之附秦故也。夫韩、魏诸侯之障,而使秦人得出入于其间,此岂知天下之势邪!委区区之韩、魏,以当强虎狼之秦,彼安得不折而入于秦哉?韩、魏折而入于秦,然后秦人得通其兵于东诸侯,而使天下偏受其祸。
夫韩、魏不能独当秦,而天下之诸侯,藉之以蔽其西,故莫如厚韩亲魏以摈秦。秦人不敢逾韩、魏以窥齐、楚、燕、赵之国,而齐、楚、燕、赵之国,因得以自完于其间矣。以四无事之国,佐当寇之韩、魏,使韩、魏无东顾之忧,而为天下出身以当秦兵;以二国委秦,而四国休息于内,以阴助其急,若此,可以应夫无穷,彼秦者将何为哉!不知出此,而乃贪疆埸尺寸之利,背盟败约,以自相屠灭,秦兵未出,而天下诸侯已自困矣。至于秦人得伺其隙以取其国,可不悲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