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闻之,“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陛下欲正天下,先正其国;欲正其国,先正其家;欲正其家,先正其身。身正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此不易之理也。
今陛下身修矣,而国未治;国治矣,而天下未平。何也?以其未得正体之道也。夫正体之道,在于尊君卑臣,强干弱枝。今陛下之尊,非不隆也;陛下之权,非不重也。然而臣下之权,或至于陵君;地方之权,或至于抗朝。何也?以其未得正体之道也。
臣愿陛下明诏大臣,使各守其职,不得越位。然后陛下亲加考察,而赏罚随之。如此,则人知所守,而不敢为非。又诏郡守,不得擅兴兵革,不得擅科赋役。然后陛下亲加考察,而赏罚随之。如此,则人知所畏,而不敢为欺。
夫郡守者,天子之守臣也。郡守得人,则一方之民安;郡守不得人,则一方之民病。今郡守多不得人,非才不足以胜任,而心有所畏也。畏宰相之权,而不畏陛下之法。故宁违陛下之法,而不敢违宰相之命。宰相之命,未必皆善也。而郡守不敢违之,何也?畏宰相之权也。
臣愿陛下重郡守之权,而轻宰相之权。郡守得自举县令,县令得自举属官。然后陛下亲加考察,而赏罚随之。如此,则人知所畏,而不敢为非。又诏县令,不得擅科赋役,不得擅兴兵革。然后陛下亲加考察,而赏罚随之。如此,则人知所畏,而不敢为欺。
夫县令者,天子之牧民也。县令得人,则一县之民安;县令不得人,则一县之民病。今县令多不得人,非才不足以胜任,而心有所畏也。畏郡守之权,而不畏陛下之法。故宁违陛下之法,而不敢违郡守之命。郡守之命,未必皆善也。而县令不敢违之,何也?畏郡守之权也。
臣愿陛下重县令之权,而轻郡守之权。县令得自举属官,而陛下亲加考察,而赏罚随之。如此,则人知所畏,而不敢为非。
夫属官者,天子之执事也。属官得人,则天子之事治;属官不得人,则天子之事乱。今属官多不得人,非才不足以胜任,而心有所畏也。畏县令之权,而不畏陛下之法。故宁违陛下之法,而不敢违县令之命。县令之命,未必皆善也。而属官不敢违之,何也?畏县令之权也。
臣愿陛下重属官之权,而轻县令之权。属官得自举其属,而陛下亲加考察,而赏罚随之。如此,则人知所畏,而不敢为非。
夫天下之事,无大小,皆天子之事也。天子之权,无轻重,皆天子之权也。今陛下之权,可谓重矣。然而臣下之权,或至于陵君;地方之权,或至于抗朝。何也?以其未得正体之道也。臣愿陛下正体之道,在于尊君卑臣,强干弱枝。如此,则天下治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