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生胸中富二酉,寂寞摛文嗟覆瓿。一区自分老衡门,干谒肯向天涯走。
四十无闻𨚗足忧,缔交我辈擅风流。熟读离骚痛饮酒,安知吾世有穷愁。
朝指豫章向余别,言向通家心转切。长裾岂为曳王门,授简梁园歌白雪。
君家司马昔日辖西江,谋折淮南气不降。诏起重来持节钺,父老如云庆此邦。
郑生此行岂萧飒,豫章犹有迎徐榻。滕王阁上感遗踪,司马风声满阊阖。
伊昔世庙登极时,纷纷议礼势相持。司马屹然石不转,疏归岂荷圣朝知。
于时吾乡林司寇,使者交驰气辐辏。二公垂老罢赐环,蜀人执政寝其奏。
郑生北望黄金台,一疏吁天手自裁。臣祖先朝功未录,倘垂日月照蒿莱。
燕市酒人多屠狗,相逢系马谁家柳。书报九重及早归,迟尔山中娱白首。
涉园者,予兄己未觞槎庵来先生请名之者也。庚午构堂一、亭一、穿池二,余乐记之。
予忆先生名时,众以为仅取诸“日涉成趣”之义也已。予能广其意,当不是乎止也。忆余十岁,兄十五岁时,读书园之前搴霞阔中,日爱园有七樟树,经纬之以桑柘,绮绾之以蔬果,幽旷若谋而成,高下咸得其所,谋为亭馆以居之。遂因其地势之幽旷高下,择其华木之疏密高卑,又非嘉木异卉不树也。一日而涉焉,或树一花木;一月而涉焉,又树一花木。一日而涉焉,或去一花木;一月而涉焉,又去一花木。至于其先必以为咸宜不改而植之,历十余年,枝干荣茂而可观,根本深固而不拔者,必树之去之,务与其地之相宜而止。为屋则楼阁、堂轩、廊窗、亭牖、露台、曲房,图画规制,凡数十改易,务与其树之相宜而始定。凿池则倏东倏西,随开随塞,变田成溪者十余度,务与其地与树之相宜而后成。此非涉之之久陈迹不留新意自启能若是乎哉?
夫园,细事也,能作园,末技也,不日涉则弗能为,良学固可弗日涉乎哉?故日涉经史、涉古今,予愿从兄坐此园也。深惟其涉之之义,而细察其涉之之效,种德乐善,文章用世,朝夕孜孜焉,能如其精择迁改,动与时宜之为善也。然非日涉经史、日涉古今,能乎哉?予愿从兄坐此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