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
平日偶然戏谑的话本是出于心中的思想,平时偶然戏谑的举动本是出于心中的谋虑。由声音发出来、由四肢显现出来,还认为不是出于自己的本心,这是不明。想要别人不怀疑自己,那是不可能的。这些过分的言论本不是人心所固有,过分的举动本不是人的诚心所应该如此。既已有过失在口中的发言,有纰缪迷乱在四肢的举动,却认为自己本应当如此,就是自诬他的本心了。想要别人听从自己这错误的言行,那是在欺骗别人。有人认为自己的言论举动虽然是出于本心的,但自己的过失却是出于一时的随意戏耍;又认为出于随意戏耍所以有失于认真的思考,而自己的本心其实并未丧失真诚。不知道儆戒出于本心的言论,却归罪于自以为并不出于你
呜呼!盛衰之理,虽曰天命,岂非人事哉!原庄宗之所以得天下,与其所以失之者,可以知之矣。
世言晋王之将终也,以三矢赐庄宗而告之曰:“梁,吾仇也;燕王,吾所立;契丹与吾约为兄弟;而皆背晋以归梁。此三者,吾遗恨也。与尔三矢,尔其无忘乃父之志!”庄宗受而藏之于庙。其后用兵,则遣从事以一少牢告庙,请其矢,盛以锦囊,负而前驱,及凯旋而纳之。
方其系燕父子以组,函梁君臣之首,入于太庙,还矢先王,而告以成功,其意气之盛,可谓壮哉!及仇雠已灭,天下已定,一夫夜呼,乱者四应,仓皇东出,未及见贼而士卒离散,君臣相顾,不知所归。至于誓天断发,泣下沾襟,何其衰也!岂得之难而失之易欤?抑本其成败之迹,而皆自于人欤?《书》曰:“满招损,谦得益。”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自然之理也。
故方其盛也,举天下之豪杰,莫能与之争;及其衰也,数十伶人困之,而身死国灭,为天下笑。夫祸患常积于忽微,而智勇多困于所溺,岂独伶人也哉?作《伶官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