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
一声响亮的雷声宛如从游人的脚底下震起,有美堂上,浓厚的云雾缭绕,挥散不开。
远远的天边,疾风挟带着乌云,把海水吹得如山般直立;一阵暴雨,从浙东渡过钱塘江,向杭州城袭来。
西湖犹如金樽,盛满了雨水,几乎要满溢而出;雨点敲打湖面山林,如羯鼓般激切,令人开怀。
我真想唤起沉醉的李白,用这满山的飞泉洗脸,让他看看,这眼前的奇景,如倾倒了鲛人的宫室,把珠玉洒遍人寰。
注释
有美堂:嘉祐二年(1057年),梅挚出知杭州,仁宗皇帝亲自赋诗送行, 中有“地有吴山美,东南第一州”之句。梅到杭州后,就在吴山顶上建有美堂以见荣宠。
这首《有美堂暴雨》是苏轼即景诗中的力作之一。诗以雄奇的笔调、新妙的语言有声有色地摹写了诗人于有美堂所见骤然而至的急雨之景。暴风雨是大自然中最能震慑人心的壮观之一。苏轼生性豁达爽朗,对暴风雨特别欣赏,写了多首诗进行描摹赞叹。这首诗由于是在吴山顶上的有美堂中所写,气势更为雄伟壮大。
诗的起首很突兀,直接入题写暴风雨来时,闷雷起自脚下,云雾绕座不散。突出了所处的地势很高,因而所见的暴雨,与平地所见不同,为下文铺垫。接下就别出蹊径,描绘了一幅壮阔异常的场面。风是看不见的,苏轼却给它着色,说是黑风,以视觉代替感觉,很形象地表现了暴雨来时疾风挟着尘灰乌云的情况。“吹海立”是形
此诗通首描写暴雨,而前半篇与后半篇用的是两种手法。用传统的术语来说,是前赋后比。它首联非常特征地写出了雨前一刹那的气氛。在拨不开的浓云堆积低空的时候,一声炸雷从云中钻出来了,预示暴雨即将来临。次联,三句是想象,四句是亲见。杜甫《朝献太清宫赋》有云:“九天之云下垂,四海之水皆立。”苏轼在此时不能不想到他敬爱的前辈所创造的这联惊人奇句,而随风而至的雨却已从东飞来,自然凑泊。在诗的后半,作者接连用了几个比喻来形容这场暴雨。一写雨势之来,竟如金杯中斟满的酒高出了杯面,二写雨声之急,竟如羯鼓被千枝鼓杖赶着打击,充满敲铿之声。也评苏轼当时正在有美堂中宴饮,筵中有鼓乐,所以见景生情,因近取譬。但诗
《有美堂暴雨》是一首七言律诗。此诗生动地展现暴雨由远而近、横跨大江、呼啸奔来的壮观景象。首联写出雨前一刹那的气氛,在拨不开的浓云堆积低空的时候,一声炸雷从云中钻出来了,预示暴雨即将来临;颔联中第三句是想象,四句是亲见;颈联二句具体写暴雨,西湖比作小小的金樽,把急雨比作羯鼓声;尾联写观感,突发奇想,联想到李白的故事。这首诗如写生画家即兴挥毫,临摹自然实景,展现出大自然的壮丽雄伟之景。
苏轼,(1037年1月8日-1101年8月24日)字子瞻、和仲,号铁冠道人、东坡居士,世称苏东坡、苏仙,汉族,眉州眉山(四川省眉山市)人,祖籍河北栾城,北宋著名文学家、书法家、画家,历史治水名人。与父苏洵、弟苏辙三人并称“三苏”。苏轼是北宋中期文坛领袖,在诗、词、散文、书、画等方面取得很高成就。文纵横恣肆;诗题材广阔,清新豪健,善用夸张比喻,独具风格,与黄庭坚并称“苏黄”;词开豪放一派,与辛弃疾同是豪放派代表,并称“苏辛”;散文著述宏富,豪放自如,与欧阳修并称“欧苏”,为“唐宋八大家”之一。苏轼善书,“宋四家”之一;擅长文人画,尤擅墨竹、怪石、枯木等。与韩愈、柳宗元和欧阳修合称“千古文章四大家”。作品有《东坡七集》《东坡易传》《东坡乐府》《潇湘竹石图卷》《古木怪石图卷》等。► 3788篇诗文 ► 4822条名句
老夫既戒酒不饮,遇宴集,独醒其旁。坐客欲得小词,援笔为赋。
断送一生惟有,破除万事无过。远山横黛蘸秋波,不饮旁人笑我。
花病等闲瘦弱,春愁无处遮拦。杯行到手莫留残,不道月斜人散。
凡物皆有可观。苟有可观,皆有可乐,非必怪奇伟丽者也。
哺糟啜醨,皆可以醉;果蔬草木,皆可以饱。推此类也,吾安往而不乐?
夫所为求福而辞祸者,以福可喜而祸可悲也。人之所欲无穷,而物之可以足吾欲者有尽,美恶之辨战乎中,而去取之择交乎前。则可乐者常少,而可悲者常多。是谓求祸而辞福。夫求祸而辞福,岂人之情也哉?物有以盖之矣。彼游于物之内,而不游于物之外。物非有大小也,自其内而观之,未有不高且大者也。彼挟其高大以临我,则我常眩乱反复,如隙中之观斗,又焉知胜负之所在。是以美恶横生,而忧乐出焉,可不大哀乎!
余自钱塘移守胶西,释舟楫之安,而服车马之劳;去雕墙之美,而蔽采椽之居;背湖山之观,而适桑麻之野。始至之日,岁比不登,盗贼满野,狱讼充斥;而斋厨索然,日食杞菊。人固疑余之不乐也。处之期年,而貌加丰,发之白者,日以反黑。予既乐其风俗之淳,而其吏民亦安予之拙也。于是治其园圃,洁其庭宇,伐安丘、高密之木,以修补破败,为苟全之计。
而园之北,因城以为台者旧矣,稍葺而新之。时相与登览,放意肆志焉。南望马耳、常山,出没隐见,若近若远,庶几有隐君子乎!而其东则庐山,秦人卢敖之所从遁也。西望穆陵,隐然如城郭,师尚父、齐桓公之遗烈,犹有存者。北俯潍水,慨然太息,思淮阴之功,而吊其不终。台高而安,深而明,夏凉而冬温。雨雪之朝,风月之夕,予未尝不在,客未尝不从。撷园蔬,取池鱼,酿秫酒,瀹脱粟而食之,曰:“乐哉游乎!”
方是时,予弟子由,适在济南,闻而赋之,且名其台曰“超然”,以见余之无所往而不乐者,盖游于物之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