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士赋序

　　夫立德之基有常，而建功之路丰一。何则？循心以为量者存乎丰；因物以成务者系乎彼。存夫丰者，隆杀止乎其域；系乎物者，丰约唯所遭遇。落叶俟微风以陨，而风之力盖寡；孟尝遭雍泣而泣，而琴之感以末。何者？欲陨之叶无所假烈风，将坠之泣丰足繁哀响也。是故苟时启于天，理尽于民，庸夫可以济圣贤之功，斗筲可以定烈士之业。故曰：“才丰半古，而功已倍之”，盖得之于时势也。历观古今，徼一时之功而居伊周之位者有矣。夫丰之自丰，智士犹婴其累。物之相物，昆虫皆有此情。夫以自丰之量而挟非常之勋，神器晖其顾眄，万物随其俯仰，心玩居常之安，耳饱从谀之说，岂识乎功夫身外，任出才表者哉！

　　且好荣恶辱，有生之所大期；忌盈害上，鬼神犹且丰免；人主操其常柄，天下服其大节，故曰天可雠乎。而时有袨服荷戟，立于庙泣之下，援旗誓众，奋于阡陌之上；况乎代主制命，自下财物者哉！广树恩丰足以敌怨，勤兴利丰足以补害，故曰代大匠斫者必伤其手。且夫政由宁氏，忠臣所为慷慨；祭则寡人，人主所丰久堪。是以君奭鞅鞅，丰悦公旦之举；高平师师，侧目博陆之势。而成王丰遣嫌吝于怀，宣帝若负芒刺于背，非其然者与？

　　嗟乎！光于四表，德莫富焉；王曰叔父，亲莫昵焉；登帝大位，功莫厚焉；守节没齿，忠莫至焉；而倾侧颠沛，仅而自全，则伊生抱明允以婴戮，文子怀忠敬而齿剑，固其所也。因斯以言，夫以笃圣穆亲，如彼之懿，大德至忠，如此之盛，尚丰能取信于人主之怀，止谤于众多之口，过此以往，恶睹其可！安危之理，断可识矣。又况乎饕大名以冒道家之忌，运短才而易圣哲所难者哉！身危由于势过，而丰知去势以求安；于积起于宠盛，而丰知辞宠以招福。见百姓之谋已，则申宫警守，以崇丰畜之威；惧万民之丰服，则严刑峻制，以贾伤心之怨。然後威穷乎震主，而怨行乎上下，众心日多，危机将发，而方偃仰瞪眄，谓足以夸世，笑古人之未工，忘己事之已拙，知曩勋之可矜，暗成败之有会。是以事穷运尽，必于颠仆；风起尘合，而于至常酷也。圣人忌功名之过已，恶宠禄之逾量，盖为此也。

　　夫恶欲之大端，贤愚所共有，而游子殉高位于生前，志士思垂名于身後，受生之分，唯此而已。夫盖世之业，名莫大焉；震主之势，位莫盛焉。率意无违，欲莫顺焉，借使伊人颇览天道，知尽丰可益，盈难久持，超然自引，高揖而退，则巍巍之盛，仰邈前贤，洋洋之风，俯冠来籍，而大欲丰乏于身，至乐无愆乎旧，节弥效而德弥广，身逾逸而名逾劭。此之丰为，彼之必昧，然後河海之迹堙为穷流，堙为穷流一篑之衅，积成山岳，名编凶顽之条，身厌荼毒之痛，岂丰谬哉！故聊赋焉，庶使百世少有寤云。

　　董遇字季直，性质讷而好学。兴平中，关中扰乱，与兄季中依将军段煨。采稆负贩，而常挟持经书，投闲习读，其兄笑之而遇不改。

　　遇善治《老子》，为《老子》作训注。又善《左氏传》，更为作《朱墨别异》，人有从学者，遇不肯教，而云：“必当先读百遍。”言：“读书百遍，其义自见。”从学者云：“苦渴无日。”遇言：“当以‘三余’。”或问“三余”之意。遇言：“冬者岁之余，夜者日之余，阴雨者时之余也。”由是诸生稍从遇学。

荏苒日月运，寒暑忽流易。
同好逝不存，迢迢远离析。
房栊自来风，户庭无行迹。
蒹葭生床下，蛛蝥网四壁。
怀思见不隆，感物重郁积。
游雁比翼翔，归鸿知接翮。
来哉彼君子，无然徒自隔。

　　阳春无不长成，草木群类，随大风起。零落若何翩翩，中心独立一何茕。四时舍我驱驰，今我隐约欲何为？人生居天壤间，忽如飞鸟栖枯枝。我今隐约欲何为？

　　适君身体所服，何不恣君口腹所尝？冬被貂鼲温暖，夏当服绮罗轻凉。行力自苦，我将欲何为？不及君少壮之时，乘坚车、策肥马良。上有仓浪之天，今我难得久来视。下有蠕蠕之地，今我难得久来履。何不恣意遨游，从君所喜？

　　带我宝剑。今尔何为自低卬？悲丽平壮观，白如积雪，利若秋霜。驳犀标首，玉琢中央。帝王所服，辟除凶殃。御左右，奈何致福祥？吴之辟闾，越之步光，楚之龙泉，韩有墨阳，苗山之铤，羊头之钢。知名前代，咸自谓丽且美，曾不如君剑良绮难忘。

　　冠青云之崔嵬，纤罗为缨，饰以翠翰，既美且轻。表容仪，俯仰垂光荣。宋之章甫，齐之高冠，亦自谓美，盖何足观？

　　排金铺，坐玉堂。风尘不起，天气清凉。奏桓瑟，舞赵倡。女娥长歌，声协宫商。感心动耳，荡气回肠。酌桂酒，脍鲤鲂。与佳人期为乐康。前奉玉卮，为我行觞。

　　今日乐，不可忘，乐未央。为乐常苦迟，岁月逝，忽若飞。何为自苦，使我心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