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筠抱廊蛎墙窄,日华英英嫩烟白。瑶柯一仞春鸾巢,纸帐吹烟梦微隔。
美人玉绡无缝衣,明怨扑眉青霏霏。横阑似解小桃怨,低枝能媚孤莺飞。
主人心情颇不俗,手拭洼尊泻明醁。谁褐天海苍黄中,皎雪空山岸冠独。
昨从湖上游荒园,园丁破褐同病猿。槿叶篱阴坐扪虱,饿鸡引雏来啄兰。
还怜婑媠丁香影,褪翠雕黄当断井。七贵凄凉华宴词,绣溆鸳鸯泪啼冷。
妙年水逝谁系留,昔日楼阁今山邱。冶思不受艳阳眷,卓家小女愁白头。
此庭此树皆逆旅,难得经旬息风雨。以吾閒暇相昵亲,苦尔盈盈不能语。
明年此庭褐谁栖,明年我足褐何羁。须褐我心一寸软,有如萦尔千游丝。
醉横吾眼城芜夕,绿地飘花渐堆积。蝴蝶欲睡乌欲醒,为倩蟾蜍照娟魄。
余为董文恪公作行状,尽览其奏议。其任安徽巡抚,奏准棚民开山事甚力。大旨言:与棚民相告讦者,皆溺于龙脉风水之说,至有以数百亩之山,保一棺之土;弃典礼,荒地利,不可施行。而棚民能攻苦茹淡于丛山峻岭、人迹不可通之地,开种旱谷,以佐稻粱。人无闲民,地无遗利,于策至便,不可禁止,以启事端。余览其说而是之。
及余来宣城,问诸乡人。皆言:未开之山,土坚石固,草树茂密,腐叶积数年,可二三寸。每天雨,从树至叶,从叶至土石,历石罅滴沥成泉。其下水也缓,又水下而土不随其下。水缓,故低田受之不为灾;而半月不雨,高田犹受其浸溉。今以斤斧童其山,而以锄犁疏其土,一雨未毕,沙石随下,奔流注壑涧中,皆填污不可贮水,毕至洼田中乃止。及洼田竭,而山田之水无继者。是为开不毛之土,而病有谷之田;利无税之佣,而瘠有税之户也。余亦闻其说而是之。
嗟夫!利害之不能两全也久矣。由前之说,可以息事;由后之说,可以保利。若无失其利,而又不至如董公之所忧,则吾盖未得其术也。故记之以俟夫习民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