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
一个人做事要胆大,有魄力,但考虑事情又要心细、周密;用智要圆通灵活,但行为要端正大方。大的志向没有才干不会取得成就,而大的才干没有勤学苦练也是不成的。学习并不只是能记能背就结束了,而是要探究事物的所以然,融会贯通,就好像是自己亲身经历。隐居在南阳的诸葛亮一展露才能就任丞相,淮阴的韩信一被重用就拜为大将,他们果然都是盖世雄才,这都是平时善于学习、认真学习的结果。一个有远大志向的读书人应当知道这些。不这样的话,世上能读书、能写文章却不善于做官、不善于做人的人就太多了。
注释
欲:需要。
小:心细、周密。
圆:丰满,充实。
此文言简意赅地阐述了治学与立身的辩证关系,强调才学相济、知行合一的修身原则。开篇先以四对矛盾概念提出人格理想;继而点破题旨——宏图需才能支撑,大才赖学问养成,将“学”提升至成就事业的核心地位;而后举南阳诸葛亮、淮阴韩信之例,印证真才实学皆源于日常积累。结尾批判空有文墨而不通世务者,直指科举时代读书人脱离实际之弊。全篇逻辑环环相扣,例证典型有力,警示治学须以涵养品格、经世致用为终极目标,彰显明清儒学注重实学的思想转向。
世人无贤不肖,皆言“忍”。若真能忍,则其取祸必少,败事必寡。
昔里中一富儿素悭,亦能从事于忍。遇仇家欲嫁祸,乃贿一乞丐,于元旦托乞,故出言詈之,富儿不为动;已复詈其妻子,富儿不胜忿,持梃挞之,一击而毙,为仇家所持,竟坐偿。此知从事于忍,至于难忍,而卒不能忍者也。
刘忠宣公里居,舟行水畔,一人方帽青衫,呼公名大骂,若为不闻也者。其人骂至五里许,倦而返。不逾月,一主政以公差舟行,前一人复骂主事,如骂刘公者;主政曰;“何物怪人?横逆至此。”命抶之二十,不数日死。及死,乃知其宗室而病心者,主政竟坐偿。人乃问忠宣曰;“公何以知此人宗室而不与较耶?”公曰:“余位卿贰,彼知我而故詈之,非有所恃,何以及此?余故不问。”此烛患于未来,而能忍人之所不能忍者也。
吁,世之言忍者,能以刘公为法,必能寡过。
余尝读白乐天《江州司马厅记》,言“自武德以来,庶官以便宜制事,皆非其初设官之制,自五大都督府,至于上中下那司马之职尽去,惟员与俸在。”余以隆庆二年秋,自吴兴改倅邢州,明年夏五月莅任,实司那之马政,今马政无所为也,独承奉太仆寺上下文移而已。所谓司马之职尽去,真如乐天所云者。
而乐天又言:江州左匡庐,右江、湖,土高气清,富有佳境,守土臣不可观游,惟司马得从容山水间,以足为乐。而邢,古河内,在太行山麓,《禹贡》衡津、大陆,并其境内。太史公称”邯郸亦漳、河间一都会”,“其谣俗犹有赵之风”,余夙欲览观其山川之美,而日闭门不出,则乐天所得以养志忘名者,余亦无以有之。然独爱乐天襟怀夷旷,能自适,现其所为诗,绝不类古迁谪者,有无聊不平之意。则所言江州之佳境,亦偶寓焉耳!虽徽江州,其有不自得者哉?
余自夏来,忽已秋中,颇能以书史自误。顾街内无精庐,治一土室,而户西向,寒风烈日,霖雨飞霜,无地可避。几榻亦不能具。月得俸黍米二石。余南人,不惯食黍米,然休休焉自谓识时知命,差不愧于乐天。因诵其语以为《厅记》。使乐天有知,亦以谓千载之下,乃有此同志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