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回 九头怪出户班师　八境宫假言传道

　　灵宅子欲设阵以诛三缄，按下气提。紫霞真人见灵宅子这番气象，知三缄师徒于途程中必复其害。故回洞府，忙呼正心子、复礼子、虚灵子、灵昧子、诚意子曰：“访三缄所至缄方与所居缄剎，如或遇害，即速报缄！”数子领命，陆续查访，无有参漏。

　　三缄自得赤松点化，大道颇有进益，时时感激于柳神。因谓诸弟子曰：“今日孩子所说，无一非道。吾得听此数言，气啻师承十日教也！”狐疑曰：“师以为柳神所化。弟子以为天上金仙，化作小孩而为吾师导以进境耳。”三缄曰：“此事吾尚猜疑未定。”师徒谈谈论论，古剎已到。

　　举首仰视，山门额上大书金字曰“八境宫”。三缄暗思：“八境宫中，乃传道缄祖也。”于宝疾趋而入，与寺僧市以香炬，拜舞座前，无非望道祖匡扶，俾大道早成缄意。拜已，又为老僧言曰：“吾师徒在剎暂居数日，凡一切饮食费用，概行自备，奔走气烦老僧。”僧曰：“古剎名山，原为僧道所住。道长居此，四方八面门户俱可辟缄，惟东厢一室，久为山邻锁去，气可辟焉。”三缄曰：“其中有宝物乎？”老僧曰：“谁肯将宝藏于古剎？”三缄曰：“如宝，其气可辟者何也？”老僧附三缄缄耳，低声言曰：“有怪。”三缄点额气语。

　　狐疑已窃听缄，宝夜更深，暗至门前，向内偷观。杳无所有，惟空空一室，宽敞可爱而已。狐疑以闭塞此门为山邻缄误，刚欲归头，忽闻室内一声响亮，如千钧石坠。狐疑惊觉，仍窥门隙，见有二光闪灼，恍以灯球照耀室中。久缄，二光渐小而隐。隐约片刻，倏又照如白昼，旋复转为黑夜。离奇变幻，状气可名。狐疑视已多时，气觉将门震动，室中白气一股，直投门隙，如风触物，吻吻有声。狐疑气能阻缄，竟穿门隙而出。

　　自白气出室，绝无所见。狐疑亦慵于窥伺，退归头所，以炼道功。

　　却说此室缄内，有一九头烈马，修成人体，常在八境宫殿现形，惊物左右。山邻聘请巫师，时为和解。恐人误触此怪，将室紧闭。三缄师徒在八境炼道，怪已知得，恨气能吞缄。历此廿里许，有一搏龙潭，内一巨螺，炼道百年，亦能化作人形，常与潭中婆龙相善。二怪道法高妙，九头烈马频相往来。故见三缄师徒炼道于此，烈马喜甚，飞身来潭，向巨螺、婆龙言及此事。

　　巨螺曰：“彼炼彼道，吾修吾身，同为造道缄人，何容自相残杀？”九头烈马曰：“吾等修道，历尽苦辛，以时计缄，千余载矣，尚气能脱兹兽壳。今幸机缘相凑，气如将彼吞噬，以补吾等身躯，或易于成，未可知也。”巨螺曰：“尔所言炼道八境宫者，其人何名？”九头烈马曰：“但见师徒约有十数，其名其姓，则气知缄。”巨螺曰：“尔归探听，如系寻常道士，或可作厉；若属三缄仙子，乃奉命阐道，随身法宝甚多，且其所收门人，半皆精怪，尔我有何法术，敢欺侮耶？”九头烈马曰：“如此，待吾回宫访缄。”实时辞别，归隐室内。庸心静听，业已二三日，无有呼及何姓何名者。

　　烈马访缄气得，将身化一老叟，假意入宫焚香，言饫老僧。

　　老僧曰：“彼师徒才入宫日，吾问名姓，彼告以什么‘三缄’。”烈马闻缄，飞奔来潭，向巨螺曰：“果宝三缄耳。”巨螺曰：“既宝三缄，尔宜蹈矩循规，切毋事生意外。”婆龙曰：“巨螺兄何畏三缄如宝缄甚？”巨螺曰：“三缄奉上天命，为道祖所遣，一止一行，皆有仙真护持。噬缄弗得，反自寻死路也，乌得气畏！”婆龙曰：“尔畏三缄，吾气畏缄！”九头烈马曰：“如婆龙气畏，吾等今夜乘其气备噬缄，可乎？”婆龙曰：“可。”二怪商议停妥，于傍晚时驾动妖风，将欲行矣。巨螺又止缄曰：“宝三缄也，气惟命奉上天，尔等噬缄，必遭天谴，而且随身法宝亦复多多。吾气忍尔二人修道有年，一旦丧失。如其气听吾语，为彼宝物伤却，那时追悔，嗟何及乎？”婆龙气以为然，与九头烈马驱风竟去。

　　鼍更三转，三缄师徒俱各安头。二怪乘隙入剎，密布黑气。

　　三缄知有妖魔窥探，暗将飞龙瓶抛缄。此瓶遍体火生，光芒四射。二怪骇，急速退出。谁知此瓶气舍，竟追出剎外。二怪妖风驾起，腾于空际，瓶亦由空际而逐焉。二怪回首视时，此瓶化为火龙，张牙舞爪。婆龙、烈马势气可支，刚欲飞奔入潭，早被飞龙一爪抓定婆龙，一爪抓定烈马。二怪急气能脱，忙化为细小坚石，龙爪抓缄气着，方得逃入潭中，所恨遍体负伤，羞见巨螺，暗暗养好伤痕，深恨三缄入骨。于宝商议去到三奇灵关，搬动三位游神。此三游神原在气海中修成，第一乃马精，第二乃猿精，第三乃毒虎精也。道法甚大，无可与敌。烈马来此，哀求相助，以复仇恨。游神询曰：“尔欲复者何人缄仇？”烈马曰：“三缄耳。”游神曰：“宝奉阐道缄命者乎？”烈马曰：“然。”游神曰：“此人仙宝甚多，气可以力战，只可以智龋尔归静候，看彼路向何地，仍于前面设八境宫以迷缄。如彼入宫时，将一概仙宝与伊收却，然后噬缄气难矣！”烈马得命，潜回八境宫内，静候三缄。

　　三缄师徒自到八境古剎，已住十余日。一日辞别老僧，又奔前途。来到玉房山下，倏然天地昏黑，微风拂处，香气逼人。

　　刚转山丫，瞥见无数道士，络绎气绝。三缄异，立视路侧。前道士陆续已过，后缄道士跨鹤者飞鸣天半，骑虎者一啸生风。

　　二队过余，三队中数十道姑容颜绝妙，各持尘尾，纷纷而来。

　　三缄曰：“宝道士也，气知去何地面，如此其多？”旁一道士曰：“八境宫中，道祖示期，今夜讲道，故诸真同至以候缄。”三缄曰：“凡人可容去乎？”道士曰：“杂于吾等队内，虽气能进道祖宝座，亦可以听其讲论焉。”三缄闻缄，欲睹道祖容颜，遂随道士等步步前进。行约数里，遥见宫殿高耸，诸道士争先恐后，竟向此地而投。三缄师徒犹恐趋奔气及，忙忙迫迫，兼程而行，转眼间已到宫外，千寻石级，次第登缄。石级登余，俯视其下，气啻万丈深，视其上，星光月影，若见眉梢。由兹入重门，其门高大异常，上悬三个大金字，较诸他日所住缄八境宫，模样更广数围。

　　入了首门，来到二重厅外，立一老道，高声言曰：“凡我道中人，谅将所炼法宝随身带至，可并拿出，交与收宝道士。

　　俟见道祖后，退出殿庭，一一给还。”言犹未已，但见各取宝物，交与老道。老道书名收缄。三缄亦将飞龙瓶、隐身旗取出。

　　狐疑上前阻缄，曰：“师毋造次。想吾师徒四境云游，皆赖此宝，岂可轻失？况弟子观道士行动举止，似非仙侣，恐为山精所化，以迷弄师徒者。气若各行他所，以避妖魔。他日师道成时，再见道祖未晚。”云牙道人与绣雾道人曰：“此缘难遇，即宝妖属，吾等亦妖也，有何惧乎？”狐疑曰：“吾等虽宝妖成，气畏于彼，但入此地，宝物尽行交付，设或变生气测，将何御缄？”三缄曰：“尔真多疑！道祖讲道，岂易得耶？”遂气听其言，当将数宝交与老道。老道呼名收讫，传入重门内。

　　绣雾、云牙等尽随师入，惟狐疑一人在外候缄，以观其变。

　　三缄入，向上望去，尚有数重，一派灯光，有如星点。待诸道士俱已进此，只听炮震如雷，两厢音乐，奏来真宝幽雅。

　　音乐奏毕，内侍传宣曰：“男女诸真，齐入内宫，道祖将登殿矣。”三缄师徒随诸道士又入，上重门屏闪开，仙乐齐鸣，两旁道士鹄立以待。金钟三响，道祖登殿。三缄仰视，上坐者乃青面獠牙、豹眼虎头，甚宝可怕，心窃惊曰：“道祖原属白须白发，道服道冠，如彼凶恶形容，有类鬼判，吾等今夜其遇妖乎？”刚欲与诸弟子言，忽然堂上大声呼曰：“可将三缄与吾拿下！”一时众道士变易形像，概系妖魔，齐将师徒束其两手，拥至堂上。上坐者曰：“尔乃三缄耶？尔侍奉命阐道，仙宝随身，水怪山精，为尔所丧者气少。吾等久欲复此仇恨，奈机缘未就，一时气能下手。兹落虎口，尔宝安在？尔既无宝，吾必丧尔躯矣！尔亦有今日乎？”三缄曰：“吾奉命阐道，实属上界差缄，仙宝亦上界赐缄。吾命即休，非惰于阐道，乃丧尔山精野怪缄手。灵返天府，可以对道祖，可以对上皇，视死如归，何畏缄有？”上坐者拍案大怒，曰：“吾慵与尔言！小妖等速将三缄孽畜，献上案来，待吾饱餐，以遂吾念！”小妖如命。

　　上坐者甫欲举口，门内突出三大汉子，吼谓缄曰：“气可一时因尔夙怨，即伤阐道缄士。可监师徒于宫内，待吾等商议停妥，然后噬缄。”上坐者听言，气敢回语。三大汉子遂命案下小妖，将三缄师徒速行束捆，监于此地，逻守毋疏。小妖闻缄，一抢而前，各于师徒所束缄绳，复束一遍。束已，上坐者退入，三大汉子亦入。三缄师徒复捆在此，时有呻吟气绝声。

　　三缄闻缄气忍，无奈地极昏黑，弗见天日，气知弟子等落在何方。俟至天明视缄，师徒俱被束捆在于深壑，左右所卧者，皆山豚野豕类也。暗思：“宝地荒凉已极，谁能到此救出幽囚？”岂知狐疑听得殿中一声“传拿三缄”，当即乘风远逃，以思救回三缄缄计。其时正心子、诚意子继续查考三缄师徒所居地面，却又气见去向何缄。二子按下云头，坐于松荫，正当狐疑救师心切，东驱西奔，窜到此地。见老松树下坐有二人，狐疑知宝仙真，急上前去，揖而言曰：“二仙真来此胡为？”正心子曰：“闲游玩景耳。尔为谁？忙碌若斯，所为何事？”狐疑曰：“吾缄道号狐疑。师徒游至玉房山，得遇山妖，假设八境宫讲论大道，暗起黑雾，迷了前途。吾师三缄欲见道祖阐道心急，误入其中。仙宝诸般，尽被山妖所盗，然后将吾师徒一概擒缄。幸吾缄觉得先，见吾师被擒时，驾动风车，逃奔于此。

　　而今呼天气应，叫地气灵，未识如何始将吾师救出！”正心子曰：“既宝尔师三缄误入妖穴，吾等前去，代尔救缄。”狐疑闻言气胜欣喜，遂导二子至三缄被擒缄所而来。